新时期甲骨文应用研究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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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 甲骨文问世距今已有3000多年,它不仅仅是文字,更是记录先民生产生活的活化石,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和文化价值。值甲骨文发现120周年之际,习近平总书记致信祝贺,指出甲骨文是汉



甲骨文研究如今已成为一门显学,我们称之为甲骨学。传统的甲骨文研究主要侧重以传世文献、出土文献、文物为材料,考释其中某些文字的字形、字义。随着计算机等新技术的发展,甲骨学与其他学科的交叉研究已经成为新趋势,而且研究的方向也由基础研究向应用型研究转变。2017年经国务院批准,教育部、国家语委牵头组织开展甲骨文研究与应用专项工作,设立“甲骨文等古文字研究与应用专项”课题,围绕基础研究、数字化建设、普及应用等方面开展研究。一大批甲骨文应用方面的研究,多是运用理科的大数据知识和计算机技术,赋予了甲骨文新的生机与活力。

一、新时期甲骨文应用研究现状

传统的文字学学科里面,对甲骨文考释主要通过语言文字学、历史学、考古学、文献学等方法。而现在,随着计算机科学和信息技术的发展,利用先进的技术建立甲骨文语料库、软件系统、翻译系统,不仅大大方便了甲骨文字形、字义的考释,而且使甲骨文从高深的学术殿堂走向普通百姓的生活,变得更加平民化、趣味化。

(一)甲骨文考释内容逐渐深化

1.甲骨文识别

2014年,史小松等人研究基于阈值分割和形态学的甲骨拓片文字定位方法,促进了甲骨文的识别。高峰等人的论文在语境统计分析的基础上,结合Hopfield网络的识别结果计算待识别的甲骨文模糊字的匹配度,根据匹配度确定目标甲骨字。顾绍通在甲骨文字形识别方面成果丰富,他在其论文《基于分形几何的甲骨文字形识别方法》(2018)、《基于拓扑配准的甲骨文字形识别方法》(2016)、《甲骨拓片字形图形复原方法》(2010)提出基于分形几何、拓扑配准、甲骨拓片图形复原等方法识别甲骨文。栗青生等人的论文《甲骨文字形动态描述库及其字形生成技术研究》(2013)研究了通过字形描述库自动生成多种甲骨文字形,为古文字的数字化编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关于甲骨文字形识别方面的论文,还有鲁绪正等人的《基于Capsule网络的甲骨文构件识别方法》(2020)、陈婷珠等人的《基于编码的甲骨文识别技术研究》(2019),刘永革、刘国英的《基于SVM的甲骨文字识别》(2017),高峰等人的《基于语义构件的甲骨文模糊字形的识别方法》(2014),栗青生等人的《甲骨文识别的图同构方法》(2011),马小虎等人的《甲骨文点阵字形转换为甲骨文轮廓字形的方法》(2004)。

2.甲骨文编码

甲骨文编码与甲骨文识别、甲骨文输入法密切相关,甲骨文编码为甲骨文识别、甲骨文输入法创造了条件。肖明、赵慧等人早在2000年初就提出吸取现代编码思想,采用模糊数学模型的方法对甲骨文字进行科学编码,为后期的甲骨文输入法和检索系统的建立奠定了基础,他们的研究成果较多,如《甲骨文象形码编码的模糊数学模型研究》(2004)、《甲骨文象形编码方法研究》(2003)、《关于甲骨文象形码输入法的编码原理研究》(2002)。栗青生、杨玉星在《甲骨文检索的粘贴DNA算法》(2008)一文提出了进行甲骨文检索的粘贴DNA算法,以适合DNA计算机的甲骨文编码方式,并证明该方法具有可行性和有效性。其余这方面的论文还有李东琦、刘永革的《基于构件的甲骨文字编码器设计与实现》(2010),刘永革、栗青生的《可视化甲骨文字编辑器的设计与实现》(2007),周晓文、李国英的《建立“信息交换用古汉字编码字符集”的必要性及可行性》(2006)、郝文勉的《甲骨文编码的线性结构》(2005)。

3.甲骨文输入法

聂艳召、刘永革(2010)探讨了基于字形演变的计算机辅助考释的方法,开发了辅助考释原型系统。经验证,该系统可以起到良好的辅助考释作用,为甲骨学家提供有价值的考释信息。他们二人还通过对甲骨文的笔画特征进行分析,设计出了甲骨文笔画输入法。吴琴霞、栗青生的《基于有向笔段甲骨文输入方法的设计与实现》(2012)提出一种利用有向笔段和笔元相结合的方法来描述甲骨文字,完善甲骨文输入法,达到使甲骨字体更加规范的目的。同年,他们的《基于甲骨文字形动态描述库的甲骨文输入方法》一文针对常用的甲骨文字在编码和输入方面的问题和不足,给出了一种甲骨文字形动态描述的方法,解决了甲骨文字特别是异体字和没有识别的甲骨文字的输入和输出问题。刘永革、栗青生的《可视化甲骨文输入法的设计与实现》(2004),秦绿叶的《甲骨文字库建设和输入法研究》(2009),顾绍通等人的《基于字形拓扑结构的甲骨文输入编码研究》(2008)也是关于研究甲骨文输入法的代表性论文。另外,还有刘志祥等人的专利发明《六码数字甲骨文输入法》,杨亦鸣等人的专利发明《甲骨文拼音与部件拆分输入法》,都促进了该领域的应用研究。

4.甲骨文字库、语料库建设

吴琴霞、刘永革(2009)提出了根据定义好的XML/Schema使用XML对甲骨文信息进行结构化标注,可以准确地描述数据的结构及数据类型。葛彦强等人的《基于贝叶斯网络的甲骨文辅助考释专家系统语料库的构建》(2011)根据甲骨文辅助考释的推理过程,构造甲骨文的贝叶斯网络,并在此基础上构建特征属性语料库和案例库,特征属性语料库中着重建立了甲骨文字库及规则库。开金宇等人的论文《甲骨刻辞词性标注语料库系统设计与实现》(2011)提出结合人工标注、机器标注和人工审核,循环作业,快速、高效地建设甲骨刻辞语料库。王慧慧的硕士论文《大规模甲骨文数据集构建及算法研究》(2019)旨在构造一个大规模的甲骨文基准数据集并开展相关的甲骨文识别算法对比实验,验证已有算法的性能与优缺点。代表性论文还有马小虎等人的《甲骨文轮廓字形生成技术研究与通用甲骨文字库的建设》(2004)、江铭虎等人的《甲骨文字库与智能知识库的建立》(2004)。

5.语义考释

在语义考释这一块,应用研究的成果较少。2013年,吴琴霞等人提出一种针对甲骨文卜辞这种特殊结构的文档进行语义标注的方法,该方法大大提高了标注的准确率。熊晶、高峰等人的论文《甲骨文大规模基础数据的语义挖掘研究》(2015),提出在文本挖掘的基础上,结合语义Web技术,将实体及其关系RDF化并在生成的RDF集合中进行语义搜索,利用本体关系和本体推理挖掘RDF对象间显式或隐式的语义关系。焦清局、刘永革等人在2020年提出利用复杂网络对甲骨文进行了抽象和理解,并对未识甲骨字的场景语义进行预测,为破译未识甲骨文字的语义奠定了基础。

(二)甲骨文考释技术科学可靠

1.数据挖掘

吴琴霞等人在2012年提出一种基于XML语言的元数据抽取方法,以统一的数据形式来管理甲骨文信息,该方法为甲骨文语料库的建设提出了一种新方案,也为后期语料信息语义化和专家系统推理打下了基础。为了更好地研究甲骨文,部分研究人员率先建立了甲骨文语料库、知识库,比如《甲骨文标注语料库》《古文字字形数据库》《甲骨文刻辞基础词典》《甲骨文本体》《甲骨文语义词典》等相关语料库。专家学者还设计开发了《甲骨文自由笔画输入法》《基于字形演变知识库的甲骨文辅助考释系统》《基于"说文"和"甲骨文诂林"的甲骨文辅助考释系统》等软件系统,基本建成了一个甲骨文语言资源库和知识库,为甲骨文的考释由猜想走向科学提供了数据基础和分析技术。

2.领域本体、知识图谱

熊晶等(2011)《甲骨文本体构建方法研究及应用》一文针对甲骨文的特点及其与现代汉语的内在联系,提出双向活动铰接法的甲骨文本体构建模型,研究结果表明甲骨文本体构建方法是可行的。2013年,韩姣红针对传统的信息查询查不准和查不全的情况,提出了一种基于领域本体的甲骨文文献检索系统,从而提高了系统的查全率和查准率。高峰、李东琦等人也提出以甲骨卜辞语料为基础,把本体作为知识表达和共享的载体。

在甲骨文考释技术中,利用科学知识图谱研究甲骨文的实体关系,有效建立甲骨学知识关联网络,也是一种新的考释方法。例如熊晶等人就发表了多篇关于甲骨文知识图谱构建中的实体关系研究论文,他在2015年研究中提出构建知识图谱的方案,来发现实体和实体间的关联关系。随后在《基于MKD的甲骨学实体发现及关系抽取研究》(2019)一文提出运用科学知识图谱在文献分析方面的优势,研究甲骨学的实体发现和关系抽取,从而建立甲骨学知识关联网络。2020年,熊晶、焦清局等人又提出基于多源异构数据源,融合基于文献计量学的科学知识图谱(MKD)和基于知识库的知识图谱(KG),构建甲骨学知识图谱。

3.计算语言技术

2015年,李志勇等人在研究中提出基于知网和可拓模型的甲骨文语言建模方法,从理论和实际应用两方面例证分析了甲骨文语言处理的可拓学应用。吴琴霞等人在2012年提出一种基于XML语言的元数据抽取方法,来弥补元数据抽取不全或错误的现象。刘运通等人于2018年提出把所有甲骨刻辞构建为一个庞大的甲骨刻辞网络,再通过网络节点间的关联关系,计算出未解读甲骨字和已解读甲骨字之间关联关系,计算结果可以作为未解读甲骨字考释难度的量化数据。

4.多种方法并用

熊晶教授等人在研究甲骨文机器翻译问题时,由于面临缺乏深层次语义分析的问题,故采取实例和本体相结合的办法,分阶段实现甲骨文语句的机器翻译。实验结果表明,这种方法在处理甲骨文同义词、兼类词、词义消歧方面效果良好。高峰等人在研究殷墟甲骨文大量模糊字形难以识别的问题时,提出一种基于语境的统计分析和Hopfield网络相结合的模糊匹配识别方法,实验表明,该方法对部分甲骨拓片的模糊甲骨字识别效果较好。

(三)甲骨文机器翻译技术方兴未艾

甲骨文的白话释读是甲骨文信息处理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在计算机技术的辅助下,甲骨文翻译技术得到了较大进步,尤其是熊晶教授等人在这方面的研究较深入。虽然成果不多,但研究的前景广阔。2012年袁冬、熊晶等人提出基于实例的甲骨文释文机器翻译方案,并通过实现一个机器翻译系统,验证所提出方法的有效性。熊晶等(2013)《基于实例和本体的甲骨文机器翻译方法研究》中探讨了为解决基于实例的甲骨文机器翻译缺乏深层次语义分析的问题,如何分阶段实现甲骨文语句的机器翻译。并在同年的研究中提出基于翻译记忆的辅助翻译技术,实现一个甲骨文计算机辅助翻译系统,提高信息工作者和甲骨文专家的研究效率。

(四)甲骨文普及应用领域广泛

甲骨文的应用研究在语文教育、出版、平台建设、艺术设计等领域硕果累累,成为一片炙手可热的新天地。王辉、涂涛(2014)提出考古学中甲骨文的出现及大量古代礼器或实物的出土为汉字教学提供了最原始的识字材料。许晓婷也研究认为将甲骨文教学融入当代教学体系,能够很好地传承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邹渊(2015)提出将甲骨文知识融入中学古文教学,能够激发学生的兴趣,增进学生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有效地为语文教学服务。类似的论文还有赵伟的《浅谈我国汉语古文字与语文教学的关系》(2014)、王曼丽的硕士论文《甲骨文分类分层识字教学法在儿童识字中的构建及应用》(2016)。

李建美(2020)关注到甲骨文在出版领域普及范围不广,受众群体面窄、创作团队少等问题,提出通过扩大受众人群范围、培养甲骨文幼儿绘本专业人才等方式促进甲骨文幼儿绘本出版市场的繁荣。吴琴霞(2015)分析了甲骨文数字化和甲骨文文献出版存在的问题,并就甲骨文字库设计和制作过程的不足提出了相应的解决策略和合理的建议。刘永革和杜燕军也指出,目前国内外甲骨字的排版多以图形文件插入word、方正文档中,其出版效率、质量比较低,他们研究了一种适用于微软、方正、InDesign排版系统,利用甲骨文矢量字库实现甲骨文数字化出版的方法。

随着安阳师范学院《甲骨文图文资料库》《基于甲骨文语料库的计算机辅助考释技术研究》两个重点项目的完成,实现了word环境下甲骨文数字化排版,为专家学者研究甲骨学提供了一个数字化的研究平台。基于已有的甲骨文研究成果,他们提出构建《甲骨文数字出版云平台》,并对平台的建设目标、功能做出了定位。

甲骨文图画性强,具有很强的符号性,它的这一特点决定了其在艺术设计领域受到了特别的青睐。牛玖荣等人很早就注意到甲骨文的视觉符号性,认为这种视觉符号具有美学特征,可以应用到现代艺术设计。荣宁在其硕士论文《甲骨文图形化在中国文字博物馆导视系统中的应用研究》(2016)研究了甲骨文所具有的现代汉字和图形的某些特征,并提出借助现代汉字和图形的设计方法设计出符合现代审美的甲骨文图形化导视,使得导视系统设计更加贴合中国文字博物馆的内涵与特性。罗雅璐(2016)在其硕士论文《汉字元素在园林景观设计中的应用研究——以安阳甲骨园为例》提出将甲骨文化注入景观设计中,以安阳甲骨园为例,探索甲骨文化在当代甲骨保护遗迹景观中的应用。乔莹洁的论文《浅析甲骨文的特点及其在平面设计中的运用》(2020)阐述了甲骨文的内涵特点,并对甲骨文在平面设计中的具体运用进行了探索研究。李楠、李冠中在其论文《甲骨文式符号元素提取在设计中的应用与传承》(2020)指出新时代甲骨文元素越来越广泛地应用于现代信息设计当中,发展前景广阔,并分析了如何实现古文化与现代生活相结合、处理好继承和创造性发展的关系。姜文在其论文《探赜甲骨文中的“身体”》(2020)中,从“身体”的概念、甲骨文身体的类型、甲骨文身体所反映的先民思维方式等几个方面探讨了掌握文字学方面的知识对甲骨文书法创作的重要性。艺术设计方面的论文还有很多,比如戚红彪等人的《甲骨文的视觉语言及其在高校标志设计中的应用研究》(2019)、范紫薇等人的《“甲骨文”设计元素的实践与应用》(2019)、孙薇的《甲骨文在室内设计中的应用》(2018)、程淑洁的硕士论文《甲骨文形意在服饰创意中的应用》(2017)、贾锐的《象形字的拓扑结构及其设计应用研究Ⅱ》(2016)等等,都阐述了甲骨文在设计领域的重要作用。

二、甲骨文应用研究简评

(一)研究成果丰富

2000年以来,甲骨文的应用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关于甲骨文应用研究方面的论文有百余篇。无论在字形、语义、语法的考释方面还是机器翻译、数字化出版、云平台建设、甲骨文编码等方面,专家学者们的研究都推动了甲骨学这一学科的发展,而且具有现实意义,正是这些研究成果让艰深的甲骨文变得越来越亲民,越来越多和甲骨文相关的视频、字库,以生动幽默的方式展示出来,为专业及非专业人士认识学习甲骨文提供便利。

(二)研究方法科学化

相较以往来说,新时期甲骨文的应用性研究所运用的方法比较科学化,手段丰富,比如领域本体技术、数据挖掘、科学知识图谱、计算语言技术等等,都是理工科的常用研究方法,却拿来研究文科的知识,这些研究方法既有创新性,又科学,而且研究的效率高,研究成果适用于日常操作,反映了新时期科学研究的趋势。即某一领域的学科研究离不开其他相关学科的知识、研究方法、数字化建设等,这种学科之间的交叉性研究也成为一种新常态。

(三)应用价值大

新时期的甲骨文研究,为科学考释字形、语义、语法提供了便捷的方法,而且效率提高。并且在某些甲骨文学习软件方面,提高了系统操作的准确性。在机器翻译方面,建立了甲骨文翻译系统,提高了信息工作者和甲骨文专家研究的效率。甲骨文的数字化出版也不容小觑,在新技术的辅助下,学者们研究解决了甲骨文出版过程中的字库设计和编码问题,推动了甲骨文的出版,有利于甲骨文的普及。安阳师范学院推动建设的甲骨文平台,也为大家学习甲骨文提供了多样化的渠道。

(四)研究有待优化

虽然甲骨文应用研究取得了很大进展,但也有一定限制。比如:字形演变知识库维护不方便,用户界面不够友好,这是以后改进的方向。在本体领域研究方面,没有将甲骨文常识本体、内容本体和文献本体三者整合在一起,没有对运行效率进行研究。在甲骨文知识图谱构建中的实体关系研究方面,甲骨学MKD是基于文献元数据信息构建的,并没有考虑文献全文,因此还有大量的实体和关系没有抽取出来。基于刻辞网络关联度的甲骨字考释难度量化方法可行,缺点在于甲骨数据量覆盖度还不够高,刻辞中残缺、模糊的字被忽略等问题,有待于进一步建设甲骨基础电子数据加以解决。机器翻译方面,虽然成效显著,对存在省刻、错刻的复杂甲骨句,其翻译效果较差。下一步研究中,将会对这些不足进行完善,找到更多更好的方法研究甲骨文。

三、结语

新时期甲骨文应用研究取得了较大成就,尤其在数字化、信息化方面突破较大,使甲骨文不再是以往那个高深莫测的神秘事物,走向了人们的日常生活,走进了大众的视野。虽然目前的研究还有一些不足,但专家学者已经在探索新的方法,朝着新的目标迈进。相信借助应用研究的成果,甲骨文一定会越走越远,成为中华民族永不褪色的文化记忆、文化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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