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 对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报刊文献进行整理分析，发现其研究方向包括:图书馆史、名家序跋、理论研究、图书馆教育、图书馆事业、图书馆应用、图书馆技术等，同时从传播、文献、学科角
在近代教会办报思潮的影响下，清末民初的报刊大量问世，民国时期成为报纸、杂志出版事业大发展的时期，其中所产出的各类文献反映了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教育、文化、科技、宗教等各领域的状况，具有相当高的研究利用价值。从民国时期开始，随着时代的进步、图书馆相关法律的颁布和施行、图书馆教育的逐步推行，大批图书馆学人从海外学成归来，中国图书馆事业及图书馆学术研究都有了很大发展。作为记录图书馆事业发展、发表图书馆学最新研究成果的一种重要载体，报刊成为大量图书馆学研究成果首选刊发阵地，因此我们研究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术研究动向，当时的报刊必得器重。本文以报刊载体为视角，回顾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术研究史，考察其研究方向，探讨其价值。
1民国时期图书馆研究的学术史回望
从辛亥革命到五四运动的近十年时间，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完成了从萌芽向兴盛的过渡，即由清政府欺骗人民“新政”下筹建与创办的图书馆，转变成中华民国建立以后实际着手进行新式图书馆的基础建设阶段。因此，图书馆的转型研究[1]、近代图书馆制度[2]及性质探讨[3]、初步系统论述图书馆问题[4]成为这一时段图书馆研究的重点。1912年创设图书馆消息的发布[5]和1915年“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通俗图书馆规程》十一条及《图书馆规程》十一条，规定各省都设图书馆，保存文化、广集图书，供公众阅览。自民国建立以来，各类型图书馆蓬勃兴起。由于革命思潮的促进和教育事业发展的需要，有识之士纷纷致力于图书馆建设、规程制定、系统改组、事业扩展、制度探讨、国外图书馆介绍。各大报刊登载的图书馆学术研究文献，为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为图书馆学术研究提供了原生性史料。
1920-1937年是对中国图书馆学作全面研究的开始阶段并逐步走向成熟的时期，为此，这一时期在中国图书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1925年，中国第一个全国图书馆的学术组织———中华图书馆协会诞生。图书馆学教育也开始于20世纪20年代，图书馆界及教育文化机关为提高图书馆人员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先后举办了各种短期训练班或讲习会，尽管方式不同，内容各异，但都是以培训图书馆业务人员为目的。如1925年协会与南京大学、中华职业教育社、江苏省教育会等合办暑期学校，设图书馆学组，进行短期讲习。中国图书馆学正规的学校教育始于1920年武昌文华大学的建立。除了专门图书馆学系以外，这段时期许多学院也开始注意图书馆学知识的教育。中国图书馆学教育与图书馆学研究以及图书馆学术组织的活动，紧密结合，互相促进，在20世纪20年代一开始就以较快的速度发展起来，在理论和实践上造就近代图书馆学专业的第一批人才，取得了一定的学术成果，为抗战前夕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高峰的到来准备了条件。
1928-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前夕，中国的图书馆数量增长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中国图书馆学术研究也空前繁荣。金敏甫密切关注图书馆学术的发展，1928年，他指出:“中国图书馆学，虽尚在发轫时期，但亦颇多成绩可观。”[6]金先生从中国图书馆学的发源、上海图书馆协会编辑丛书、图书馆馆报与杂志、论文之散见、中国图书馆分类法之改造、排字法之革新六个方面总结了中国图书馆学取得的成绩，条分缕析，深入浅出，较为全面地反映了20世纪20年代中国图书馆学术发展的基本概貌。著名的图书馆学家们对现代图书馆的意义[7]、经营管理[8]、系统研究[9]也多有研究。李小缘于1936年总结自1925年以来的图书馆学术研究时表示，10多年前图书馆学书籍仅有数种可供参考，“今则图书馆学书籍已出版者无虑百种，而杂志论文，精细过于往昔，不时散见于专门杂志，或普通杂志中，日出不息”[10]。
1938-1949年，由于战争影响，图书馆事业遭受了严重地摧残，打断了图书馆学术研究的发展进程。抗战期间，大批图书文献蒙受空前劫难，图书馆学术研究致力于文献拯救、保护及情报传递。
2民国时期文献的探研方向
民国时期大量图书馆学术研究成果不断见诸各大报刊杂志，其探研的范围十分宽泛，基本涉及了当时图书馆研究的方方面面。
(1)图书馆史论。近代以来，在西方图书馆学的影响下，我国逐步建立近代图书馆学体系。在此基础上，民国时期的学者们对中外图书馆的发展历史进行了回顾和展望，形成图书馆史研究。多数图书馆史论文章都登载在报刊上，如《京师学务公报》分四期刊载了李贻燕的《图书馆史》;《广州大学图书馆季刊》1933-1935年分别刊载了林范三的《中国图书馆小史》;《图书馆学季刊》1935-1936年先后刊载了王国维的《世界图书馆小史》;徐旭探讨了世界大众教育的新潮流，著《美国民众图书馆之史的考察》一文发表于1932年《教育与民众》第3卷第5期;马宗荣1932年撰文《日本图书馆事业的史的研究》发表在《文化图书馆学专科学校季刊》上。这些关于中外图书馆历史的研究文献都曾经在中外图书馆史研究的论著刊发，成果被图书馆等研究著述广泛引用。这些学术研究文献很多都有新见解和主张。我们通过民国报刊对这些文献进行系统整理，可以对当前图书馆学术研究进行补缺，丰富图书馆研究的资料库。
(2)名家序跋。民国时期报刊大肆兴起以来，图书馆界的很多著作或成果介绍的序跋皆通过报刊刊发，而且许多图书馆学家的学术见地和观点也以序跋的形式表达出来，如刘国钧、袁同礼、傅增湘、胡适、洪有丰、杜定友、王云五先后撰写《现代图书馆编目法序》[11]《北平图书强迫你方志目录序》[12]《国立北平图书馆善本书目序》[13]《宋元学案补遗四十二卷本跋》[14]《清华大学图书馆丛书子目索引序》[15]《金著图书馆编目学序》[16]《辑印丛书集成缘起》[17]等序跋发表于《国书馆学季刊》中，这些序跋可以更全面地捕捉图书馆名人的看法及主张。
(3)图书馆学理论基础。随着图书馆的发展，图书馆学日益成熟，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研究也逐渐引起我国图书馆界的重视。早在五四运动和革命时期，伟大的无产阶段革命家李大钊就把图书馆作为宣传马列主义和革命思想的阵地，认为“想教育发展”，“非依赖图书强迫你不可”[18]。1926年《图书馆学季刊》登载了洪有丰新著《图书馆组织与管理》介绍，作者在该书中指出“图书馆是一种社会教育设施，并论述了图书馆的职能和作用”[19]。1928年，杜定友在《研究图书学心得一文》中论述了图书馆与人类社会的关系，认为图书馆的功用，就是社会上一切人的记忆，实际就是社会上一切人的公共脑子。一个人不能完全地记着一切，而图书馆可记忆并解答一切[20]。1932年，杜定友又提出了图书馆事业的理论基础问题，他说:“整个图书馆事业，其理论研究可称为‘三位一体’。三位者，一为‘书’，包括图书之一切文化记载;次为‘人’，即阅览者;三为‘法’，图书馆之一切设备及管理方法，管理人才是也。三者相结合，乃成整个图书馆。”[21]1934年《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介绍了刘国钧的新书《图书馆学要旨》，该新书强调了图书馆四要素[22]。总之，从五四运动到20世纪30年代，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研究已经取得一定成效，对当时图书馆学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4)图书馆教育研究。早在1919年，任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期间，李大钊就明确指出:图书馆不仅是“借书所”，更应该是“研究室”，即进行独立自主“研究性学习”或“探究性学习”的理想场所，并高瞻远瞩地告诫人们:“使管理图书的都有图书馆教育的知识，……这是关系到中国图书馆前途的事情，也是关系到中国教育前途的事情。”[18]杨昭悊于1921年在《大学校和图书馆》一文中论述了大学图书馆的位置、大学图书馆的管理、科学发达和图书馆、新教授法和图书馆、教员的选任、公开的趋势等问题[23]。戴志骞发表《图书馆与教育》阐释了我国图书馆与美国图书馆的区别及图书馆在儿童教育中的重要性[24]。沈祖荣在1923年发表《民国十一年之图书馆教育》一文从七个方面对1922年我国图书馆教育进行总结，“提倡图书馆教育者之的踊跃也;征求图书馆人材者之孔多也;造就图书馆人材者之热心也;人民受图书馆教育较前略深也;捐资办图书馆者之熟度甚高也;捐书籍于图书者之时有所闻也;因潮流所趋，有似默助于图书馆教育者。”[25]马宗荣初步系统地论述了图书馆教育的意义、教育的主体与客体、图书馆教育的方法、图书馆教育的成效。
(5)图书馆事业研究。民国时期是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的重要时期，图书馆在传播科学、增进知识、开化思想、开启民智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民国时期学者们对图书馆事业的研究主要集在中国图书馆事业与地方图书馆事业之间的相互推动[26]，中外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趋势[27]，历史的、区域的、国际的图书馆事业比较[28]，图书馆事业的性质[29]，图书馆事业的扩展及推广办法[30]，图书馆事业的危机[31]，图书馆事务及法律法规，战时图书馆事业以及图书馆建筑设备等方面，其研究成果刊发在《武昌文华图书科季刊》《中山大学图书馆周刊》《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季刊》《现代评论》《中国出版月刊》《社会教育季刊(重庆)》等图书馆专业报刊或者其他报刊上。
在图书馆事业这一方向的研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图书馆事业推广办法研究。虽然中国的藏书楼已有悠久的历史，但是人们只是把它当作收藏图书的地方，不是利用图书的地方，对于图书馆本身的任务与目的都不明确。民国时期藏书楼基本完成了向现代图书馆的转变，强调社会性，重视向公众开放，为社会服务，但“图书馆在我们中国不十分发达”，其原因有“教育机关对于图书馆事业的推广从没有留意;管理图书馆的人员对于图书馆事业的推广也没有做到;民众们虽然感觉到知识荒，但这不能和人的生死关系的饥荒所可比拟，图书馆的需求便一日降低或疏淡一日了。”[32]因此，推广图书馆事业成为当务之急，推广方法也成为民国报刊、图书馆学术研究文献中比较突出的研究方向。江鼎伊指出:“推广图书馆事业的方法正多，略为申述于下:(一)辅翼已有图书馆的进行，一是政府或地方热心图书馆事业的人，可予图书馆经济上、馆所上、书籍上……的辅助;一是甲图书馆扶助乙图书馆或其他图书馆的发展，可以帮助图书馆筹费、规划、组织、供给设立图书馆的各种材料物品等。(二)鼓起民众利用图书馆的兴奋，可以举行定期或不定期的讲演会，引起民众对于图书馆的注意和兴趣，可以就图书经费内划定部分作发行定期或不定报刊的费用，专载图书的选择、管理和应用以及报告图书馆内一切工作的进行状况。(三)举行图书馆运动，除图书馆、藏书楼之外，各级党部、各机关、各学校都有小小图书馆或图书室，或阅报室或阅报亭的设立。我们可以召集与图书馆直接或间接有关的团体联络一起，举行大规模的图书馆运动。(四)举行图书馆展览会，将过去的成绩，一件件陈列给大家参观并希望得到许许多多的批评，藉以改良;同时灌输参观者知识又可引起许多人对于所陈列的发生兴趣。图书馆亦可利用展览会来增进他的将来事业。”[32]
(6)图书馆应用研究。图书馆事业是由各种图书馆组成，每一种图书馆的应用都有它自己的特点和发展规律。散见于民国报刊的图书馆学术研究文献对于公共图书馆、大学图书馆、小学图书馆、儿童图书馆、专门图书馆的应用均有所涉猎。公共图书馆是近代人类社会文明和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产物，是古代藏书楼同近代图书馆的分水岭。1926年8月9日，李小缘先生在苏州平旦学社的讲演中提到:“图书馆为文明之征象，看一国的图书馆，可以看出这国的文化的消长。图书馆的书，是动的，是要流通的。”着重指出公共图书馆的意义在于“辅佐学校教育之不及”“图书馆即是教育”“精神娱乐的最高俱乐部”“传播消息及知识之总机关”“社会经济”“宣传文化之总机关”。阐释公共图书馆“自由开放”“金钱能力”“图书馆广告术”“公共舆论之扶助”“巡回文库”“成人教育运动”的特色[33]。对于大学图书馆的应用研究中，学者们厘清了大学图书馆的设立、藏书、选书、特藏、书款、购书问题[34]，探讨大学图书馆的标准及使命[35],1929年曾宪文在《武昌文华图书科季刊》第1卷第1期至第3期发表《儿童图书馆研究》一文，系统地介绍了儿童图书馆的历史及需要、建设儿童图书馆的目的、学界对儿童图书馆的看法、儿童图书馆在教育上的地位与价值、儿童图书馆的经营法、引导儿童图书馆的法则等问题。
(7)图书馆技术研究。由于近代图书馆的需要，图书馆学的研究范畴已由局部向整体伸展，研究内容也有发展，主要研究藏书组织和建设以及怎样吸引读者来阅览、方便查索、给读者以辅导帮助。民国报刊先后刊载了钱亚新、杜定友、刘国钧等人的《排检法的规则》《汉字形位排检法》《国书分类的初步》等学术论文，民国时期技术研究成果体现在图书分类法、目录学、索引、参考咨询、校雠学、检字排字法等方面。
3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报刊文献的价值
图书馆经营是一种技术，图书馆学研究是一种学术，图书馆发展则是一种事业，笔者通过对民国报刊图书馆学术研究文献的梳理，现将民国报刊图书馆学术研究文献的价值总结如下。
3.1从传媒角度看，报刊文献丰富了图书馆学术研究的维度
当今图书馆学术研究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一是以网络、知识经济为视角，分析先进科学技术与图书馆发展的关系，研究图书馆在服务转型上的科技效用。张晓琳在2000年发表的《走向知识服务:寻找新世纪图书情报工作的生长点》一文主要从现代信息环境和知识经济对图书情报工作的影响和挑战出发，提出将图书情报工作核心能力定位于知识服务的理念，并着重分析了知识服务的观念、形式及操作模式[36]。二是以图书馆理念为视角，研究各类图书馆在事业管理上的时代精神。如黄宗忠1998年发表的《论21世纪的虚拟图书馆与传统图书馆》，程焕文、王蕾合著的《21世纪高校图书馆管理的新理论》等文章论述了各类图书馆的出现、变革、发展、比较及相互关系。学界对民国报刊所载的图书馆学术研究文献涉及较少，这些文献资料还有很大的发掘空间，报刊作为民国时期主要的平面媒介，为学者们提供了充足的刊载园地，保证了图书馆学术研究论著大量地面世，它们从传媒角度丰富了图书馆学术研究的维度。本文倡导对民国时期报刊刊载图书馆学术文献进行系统地整理和研究，丰富图书馆学术研究的维度，形成科技、理念、传媒等多维面的研究空间。
3.2从文献角度看，报刊文献丰富了图书馆学术研究的空间
民国报刊图书馆研究学术论文的搜集，可以使图书馆研究文献整理得更加全面，查究的参考文献更加丰硕。文献是用文字、图形、符号、声频和视频等技术手段记录有知识的一切载体。它作为人类脑力劳动成果的一种表现形式，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起着记录、存贮、传播和交流知识信息的作用。民国报刊文献资料是推进图书馆学研究的重要基点，是研究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术研究的文献原料库。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术研究成果丰富，不仅体现在图书馆学术著作的先后问世，更有不胜枚举的学术成果发表在民国报刊上。从文献角度看，剔选出有效的图书馆学术研究资料，对其进行周详、系统地查究，让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术研究资料的收集更加充裕，分析文献的形式、内容特征，以此充实现代图书馆学术研究的空间。
3.3从学科角度看，报刊文献夯实了图书馆学术研究的基础
虽然图书馆有着悠久的历史，在讨论真正意义上的图书馆学术研究的发展时，要从19世纪末开始，中国的图书馆学逐渐融入西方的图书馆潮流之中。在中国开始大量出现图书馆学术研究的民国时期，正是图书馆从古代藏书楼向近代图书馆转型之时。这是一次图书馆史上前所未有的全方位转型，民国报刊图书馆学术研究文献与先前相较，无论是内容与形式，还是研究倾向与学术表现手法，都发生了明显的改观，而无论哪一方面的变化，马宗荣、洪有丰、袁同礼、杜定友等图书馆学家在民国报刊上发表的大量文献，为我国图书馆学科体系的形成以及图书馆学术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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