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伞,或者一棵树

学术资讯 admin 浏览

小编:对于岁月,只是时间中的一片甲子之鳞,一落甲子之叶。而对于人生,这一甲子,将意味着人对其生命奋斗与惆怅的总结。岁,绝然不是生命的终尾,而且常会是一种新的开始。但毕竟

对于岁月,60只是时间中的一片甲子之鳞,一落甲子之叶。而对于人生,这一甲子,将意味着人对其生命奋斗与惆怅的总结。60岁,绝然不是生命的终尾,而且常会是一种新的开始。但毕竟在这个年龄上,会让人产生出许多对人生慨结与悟世的感叹。

张文欣已经60了,这让我不敢相信,仿佛不能相信我也已50岁了一样。不敢相信,在我们今天处处都遍布不公的社会里,原来最为公正的,竟是时间。它对达贵,对贫民,对高官,对百姓,一年都是一年,一天都是一天。上天没有把一年的时间,赋交予权贵时,延展为367天,或者400天。也没有把一天间的24小时,赋交给我们平民时,压缩为23个小时,或者更为短小贫瘦的20个小时。

还好,这让我们相信,上天最初给我们的分配,都是秉着了公正、公平的原则,只是因为我们原罪中的贪欲,才使这些公正和公平发生乱云飞渡的变化。是我们自己,让草鸡成了耀眼的凤凰;让虎豹总是带着微笑,在大街上悠闲地漫步;让那些原本善良懦弱的人们,变得如一团泥样,总是任人肆意地捏塑和欺侮;让那些本性中有着无数贪念恶欲的人,不仅不需要悔思悟过,而且还常常如鱼得水、飞黄腾达。世界从最初的平静公正,到今天的喧嚣、凸凹、荒诞和不公,它留给一种人的路道是,在智中求愚,让你失去原我,腾达富贵,却又充满着罪恶;留给另一种人的路道是,在愚中求智,寻找失去的自我,求得一生心灵的平静和安慰。

张文欣,当属于后者。

他明白人生在世,其目的之一,就是找寻自我,找寻上帝奉赠给我们人类最初的那颗平静的心灵。于是,他在人生的途道之中选择了文学。因为真正的文学,并不简单就是一种写作的生活,而是一种心灵皈依的事业。不仅是自己的心灵归附于平静中的文学,还要帮助别人,让其心灵沿着如同宗教一样的文学之路,皈依于一种平静和博大、博大与平静。他就这样在人生中选择,在人生中行走,宛若一个教徒,日日夜夜地跪拜在朝圣的路上,不求自身有圣光的照耀,但求圣光可以普照到同行者的身上和心上。于是,他在洛阳那个地方,在那个古老得颇有一些文学的耶路撒冷气息的古城里,做一个普通的文学编辑,主编一本普通的文学刊物,给那些热爱文学如对宗教怀着某种情怀的人,修路、搭桥、建房、造屋。让那些飘浮、荡动的心灵,都能在文学这棵大树下得到喘息;使那些在人生中深感疲惫的人们,在文学这座殿堂里,都有其一处哪怕是简陋、却也是安静的席座,使他们可以在那儿歇息、研墨和挥笔。不知道他这一生中编过多少他人的文章,不知道他这60年里,帮忙出过多少别人的书籍,也不知道他帮扶过多少热爱文学的青年走上了文学这条清贫,却是可以让人心灵清静的梦道。但却知道,如果洛阳那个地方,没有这位总是被人称为兄长的文人,没有这位作家、这位所谓的作协和文联的领导,这位为洛阳的文学倾注了大半生心血的人,洛阳的文学,一定没有今天这让人安慰的样子。

还有,如果可以把洛阳的文学称为一棵大树的话,张文欣大约是往这棵大树下浇水、施肥最多的人。如果把洛阳的文学只称为一把小伞,张文欣大约应是那把小伞的伞杆。是他,多少年来作为一伞之杆的张张合合,让洛阳的文学生长变化,在中国文学广阔的天空之下,显出了不甚耀眼,却是绝然不可忽略的光辉。这把伞,这棵树,享其荫被的,不光是生活在洛阳之域的作家和作者,还有我们这些离开了那一块土地的所谓的文人。在北京,在上海,在广州,在中国的天南或海北,无论你是小说家、散文家、编剧或者诗人,只要你是洛阳人,大约是没有不和文欣联络的人,没有不被他的关怀照顾过的人,一定都因为他的这支伞杆,才使自己成了洛阳文学的伞撑或伞面,一定是因为他对洛阳文学之树的浇灌,才使自己成了那棵大树上独特的一枝,或者成了浓绿硕大的一叶。所以,我就常思常想,河流之水固然激越澎湃,可那些为了构越河流两岸修桥、架桥的人,其实才是必须被作家记住和敬重的人;一座大山,固然巍峨壮观,而那些在山野上植树造林的人,可能才是我们最易忘记、也最不该忘记的人。

当然,也还有他自己的写作。我可以说他没有我的作品之多,但却不敢说他没有我的作品之好。因为,一部作品的好坏,最简单、最准确的判断,是一个作家往作品中倾注了多少和多深的真挚情感。而从这个角度去言说论评,他最近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两部结集之作《大路歌》和《时代记忆》,正是他大半生在照料别人的写作之余,自己挥笔的殚精竭虑,是自己半生文学之路深刻的印迹和心灵的荡动,是他朝圣般的文学之心不可比拟的跪拜和结晶。而其中的篇章内容,又多为描摹洛阳的文人文事、文人要事,这也正可以说,他的这两部著作,是洛阳文学之伞、之树的一次集中的张开、张扬和铺排,是洛阳文学在几十年中于他笔下的一次最为集中的走台和出演。这既是一次他个人60年文学之伞,在一座古城天空中的飞扬,也是一棵带着耶路撒冷气息的文学之树,在一座古城60年的盛绿和绵延。

因此,我作为一个他的亲朋挚友,作为接受了他无数照料和关怀的文学之弟,一个和他一样,把文学当作心灵皈依的唯一去处的写作者,在他60岁的时候,从心底里想说的一句话是——既然是伞,就该永远地撑着;既然是树,就该永远地绿着。

2008年4月5日于北京

当前网址:http://www.paperaa.com/news/554.html

 
你可能喜欢的: